直達天聽、絕地天通

一言以蔽之:上層老闆與基層員工各司其職,互不干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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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人界和天界是連在一起的,在《傑克與豌豆》的故事裡,那些魔豆一夜之間就迅速成長茁壯,傑克攀著豆莖,一路爬到了天上的世界——巨人的城堡。我估計這巨人是泰坦族,畢竟泰坦在被奧林帕斯神宙斯出現之前曾經統治世界。

除了西方故事以外,東方也有類似的傳說。相傳古代有一棵很高大的樹,葉子是青綠色、樹幹是紫色的、花是黑色的、果實為黃色的,名字叫做建木,正所謂「有木,青葉紫莖,玄華黃實,名曰建木」。這花果的顏色很是特別,玄黃色其實就是天地的顏色,就像蒙學讀物《千字文》第一句:「天地玄黃,宇宙洪荒」所說的,這建木意味著遼闊的茫茫宇宙。

建木這棵樹很高但沒有分枝,最重要的是,它是連接天界與凡間的天梯,眾神能沿著神樹到人間,而人也能攀爬神樹以登天。在黃帝過世後,繼位的顓頊帝派遣重、黎二個人把這一棵樹砍了,重兩手托天上舉、黎兩手按地下壓,把天地分開。當天和地之間的通道被截斷,人和神就無法自由地往來,從此天上地下,神、人各司其職,史稱「絕地天通」。

史學家普遍認為絕地天通是上古社會從巫術轉向階級統治的意涵,因為以前本來人人皆可成為巫覡,齋肅以事神明,但現在天地相通之路被斷絕,人民就只能聽神明在人間的代理人(天子)的話。

公司一開始規模小的時候,階級平坦,新員工進公司以後,「董事長有約」的活動讓新人有機會跟公司董事長餐敘,聽聽董事長講話。或是員工座談會是由總經理主持,員工可以直接把心聲反應給公司的高層。隨著公司規模逐漸變大,由於組織結構複雜,資訊在傳遞過程中會經過多層的代理人(各層主管),導致資訊在傳遞過程被扭曲或至少變緩慢。再者,大公司內的管理層很難與基層員工保持密切聯繫,員工也無法參與公司的決策,如此員工就不知道上層在想什麼。

有個笑話是這樣說的,張三剛進公司的時候,是個最基層的菜鳥,他查公司的組織圖,從自己往上點三層就看到總經理了(自己→經理→副總→總經理)。經過十年的努力,張三被晉升為經理,這時他查公司的組織圖,赫然發現自己往上居然要點十層才能看到總經理(自己→經理→副處長→處長→資深處長→…→副總→資深副總→執行副總→總經理)。賺錢的速度比不上鈔票通膨、晉升的速度比不上職稱通膨。

上古社會裡,人人可以直達天聽,但隨著社會規模的變大,官僚體系的代理人制度自然就出現了。小公司裡,每個員工與決策者朝夕相處,自然可以改變決策,但隨著公司規模的變大,自然就需要分層管理。各國的民主社會中,選舉的投票率通常越來越低,是因為選民知道投票根本很難改變什麼。在大公司裡,員工就算看某些事情不爽,通常也懶得去反應,因為他們認為講了也沒什麼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