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發汽車數據造假之反思

一言以蔽之:「無法說No」的企業文化。

新聞報導,日本汽車大廠豐田旗下的子公司,爆出安全測試醜聞,多款車型有做假資料的問題,以取得國家認證。

但真正耐人尋味的是,並沒有任何豐田主管指示造假。第三方委員會報告指出,數據捏造的主因,竟是大發員工「無法說No」的企業文化。

大發汽車造假風暴再擴大,豐田「直升機管理」為何釀禍?(商業周刊@2023/12/29)

老闆說:「明天就要產品發表會了,這題今天一直要有答案,否則客戶會開天窗。」

對你來說,如果今天就能找出問題、給出解法,當然是最樂見的狀況。但如果debug不順利,已經做到天亮都找不到根因,老闆又不接受告訴客戶推遲發表會,那怎麼辦?

Space Shuttle

歷史上不乏這種例子,1986年1月28日,太空梭「挑戰者號」預計要發射,工程人員早就知道O形橡膠環設計有風險,甚至到了發射日當天,因為氣溫超低,橡膠環的問題會更嚴重,應該要推遲發射日。

巧的是,這天晚上美國總統要演說國情咨文,自然會提到太空梭作為政績。如果你是太空總署的工程師,而總統並沒有逼迫你要準時發射,但你顯然知道你被期待要能按時發射,你會怎麼做?

如你想像的,最後還是準時發射了,結果起飛一分鐘後太空梭就解體,七名太空人喪生。

連在美國太空總署都會發生這種事了,在園區公司裡自然也會有更多這類的問題。在東方的企業文化裡面,員工多是被老闆壓著一直做而不敢反抗(如網友稱呼的奴性公司)。

「deadline前一定要完成」,如果deadline前沒有完成,工程師並不會得到更多的資源,反而是得到更高壓的daily review,還要寫更多報告來交代為什麼不能準時完成、下次要怎麼改善。

工程師的事情就已經多到做不完了,還要額外寫一堆沒效益的文書做檢討,給老闆交差。

當不合理的進度要求成為常態、當官大學問大的檢討文化充斥於管理階層、當底層員工無法對上層老闆說No的時候,員工選擇避重就輕來閃躲,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。